成名市的小巷，狭窄逼仄的巷道像迷宫一样蜿蜒曲折。
空气中飘散着路边摊煎饼果子的味道，却掩盖不住垃圾堆散发的酸臭气味。
路灯一闪一闪的，像在嘲笑巷子里的人跑不掉。
“粟素！
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！
今天不交钱，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社会！”
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叫嚷声，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哟，这句话你从早上喊到晚上不腻啊？”
粟素喘着气，回头瞥了一眼追她的两名小混混，笑得皮笑肉不笑。
“别废话！
站住！”
“站住？
我怕你是想吃牢饭吧！”
粟素脚下没停，反而加快了速度，心里暗骂：死老头子赌得起劲，跑腿还钱的倒是老娘。
两名小混混一个矮胖，一个瘦高，一看就不属于灵活型选手。
粟素虽然身形纤细，但腿长步快，简首像装了电动马达，在小巷子里窜来窜去，脚下踩的那双运动鞋在地上摩擦出“吱吱”声，仿佛在哭诉。
“前面没路了！”
胖混混忽然叫道，“你跑不了了！”
粟素听到这话，心里一凉。
她抬眼一看，果然，前方是一堵高高的砖墙。
两边的小巷口又黑又窄，显然没法通过。
“冷静，冷静。”
她心里默念，一边扫视着周围，想着找个出口。
就在她准备转身之际，突然，“砰！”
她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。
“哎哟！
我艹了的”粟素捂着额头后退两步，差点没摔个跟头，“什么玩意儿这么硬？”
她定睛一看，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男人，身形高大健壮，一身黑色背心紧贴在肌肉上，仿佛时刻准备暴击谁。
男人的脸孔轮廓分明，眼神犀利，眉毛像是常年皱着，带着一种天生的凶悍。
“粟素？”
男人皱着眉头，语气里带着点意外。
粟素愣了一下，仔细看了两秒，忽然记起什么：“阿龙？
你是阿龙吧？！”
男人挑了挑眉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：“原来你还记得我。”
追债的两名小混混很快赶到，看到粟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，还以为她放弃抵抗，正准备上前，却看到了阿龙。
“龙哥？！”
瘦高个先是一愣，随后声音里满是惊恐，“怎、怎么是您？”
阿龙扫了他们一眼，语气冷淡：“你们俩，追我朋友干嘛？”
胖混混这会儿也傻了，赶紧解释：“龙哥，误会啊，我们真不知道她是您朋友！
她……她欠债没还，我们也是奉命催债。”
“奉命催债？”
阿龙咧嘴一笑，手臂一抬，露出结实的肌肉，“我看你们是奉命找揍吧。”
“没、没有没有！”
瘦高个连连摆手，“我们这就走，这就走！”
阿龙不再多话，眼神一冷，两人立刻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。
粟素站在原地，看着追债的混混仓皇而逃，不禁松了一口气：“阿龙，真没想到还能遇到你。
几年不见，你变得……这么猛？”
“你倒是一点没变，还是跑得比兔子快。”
阿龙淡淡一笑，“刚才怎么回事，谁追你？”
“还能有谁？
我那个赌鬼老爸，欠了一堆债，这不，债主把我当提款机，追着跑。”
粟素叹了口气，语气里满是无奈。
阿龙皱起眉头：“你爸还那德性？
不长记性？”
“你以为我没劝过？
但凡能听进去半句，我至于过这种日子？”
粟素摊了摊手，苦笑着说，“反正现在只要有钱，债主就追我。
没钱？
他们照样追。”
阿龙听了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，忽然抬头：“别说这些了。
你饿了没？
附近有家烧烤摊挺不错的，我请你吃点东西。”
粟素看了看阿龙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：“吃是能吃……不过这顿我欠你个人情。”
阿龙耸耸肩，随意地说道：“一个初中同学而己，情分能值几个钱？
走吧。”
烧烤摊的灯泡吊在铁架子上，昏黄的光打下来，烤架上的肉串冒着油烟，一股子孜然香气在空气中弥漫。
阿龙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，五个小弟围在旁边，仿佛随时准备扛架。
“老板，先来二十串羊肉，二十串牛肉串，二十串五花肉，二十串鸡翅，再来几瓶啤酒！”
阿龙随口喊道。
粟素坐在对面，看着桌上油乎乎的一次性塑料餐布，愣了愣：“你现在混得还挺不错嘛，小弟一群一群的。”
“还行吧。”
阿龙随意地拿起一瓶啤酒，用牙一咬，把盖子扯了下来，“以前就喜欢带头打架，后来发现，不如真带点人混，起码有饭吃。”
“你这是‘事业有成’啊。”
粟素开玩笑似的说道，“不过说真的，你觉得我适合干这种事吗？”
阿龙放下啤酒瓶，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：“为什么不适合？
粟素，我记得你以前挺能干的，打架也不差，跑的也很快。
跟着我，至少不用像今天这样到处被人追着跑。”
“我……”粟素低头玩着手里的啤酒瓶，神色有些犹豫。
“你先别急着拒绝。”
阿龙微微一笑，“今晚好好吃一顿，慢慢想。
什么时候想好了，随时来找我。”
夜色渐深，街边的吆喝声渐渐平息。
粟素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烤串，胃里暖了不少，可脑子却乱成一团。
“阿龙。”
她忽然开口，“你就没想过，做这些事会有风险吗？
比如被抓，或者更糟。”
“你以为我没想过？”
阿龙的声音低了几分，“这年头，做什么没风险？
但只要你够聪明，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，什么时候该进退，就能活下去。”
粟素盯着他，看了很久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：“你这人啊，还是这么拽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阿龙笑了笑，“还是这么嘴硬。
行了，不说这些了，来，干杯！”
两瓶啤酒碰在一起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粟素抬起头，看着阿龙笑得有点坏，却又透着几分真诚。
或许，这真的是她的一个机会？
“阿龙，你说的这些，我懂。”
粟素放下啤酒瓶，眼神变得坚定，“但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决定。
我需要时间考虑。”
阿龙点头，表示理解：“我给你时间，但你得尽快。
这世上，机会稍纵即逝。”
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，回忆起初中时的点点滴滴。
那时候的他们，还是无忧无虑的孩子，如今却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。
“阿龙，你还记得我们初中时的那个班主任吗？”
粟素忽然问道。
“当然记得，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头子。”
阿龙笑了笑，“不过他对你倒是挺好的。”
“是啊，他总是鼓励我，说我聪明，将来一定能考上好大学。”
粟素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，“可惜，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。”
“别这么说，人生还长着呢。”
阿龙安慰她，“你还有机会，只要抓住机会，就能翻身。”
粟素看着他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她知道，阿龙是真心关心她，就像当年他们一起上学时一样。
“谢谢你，阿龙。”
她真诚地说。
“别客气，同学一场，互相关照是应该的。”
阿龙摆摆手，又拿起一瓶啤酒，“来，再喝一杯，今晚就早点休息吧。”
粟素点头，两人又碰了一次杯。
啤酒入肚，她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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