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程大人，您要的竹纸和颜料下官都备齐了。
"小书吏阿福气喘吁吁地撞开首房门，怀里抱着的各色矿物颜料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
最上头那包朱砂红得刺眼，活像现代打印店的彩色墨盒。
我正用自制的炭笔在宣纸上画着SWOT分析图，闻言头也不抬："放那儿吧，记得把门带上——除非你想亲眼见证什么叫职场福报。
"阿福关门的手顿在半空，圆脸上写满困惑。
这孩子才十六岁，是崔侍郎远房亲戚，被我抓来当助理使唤三天，己经学会了用Ctrl+C/V的思维抄写文书——虽然这时代压根没快捷键。
"大人，您真要拿这个去参加秋审？
"他踮脚看我案几上那叠图纸，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，"钱侍郎昨日放话说，要您竖着进来横着出去...""放心。
"我蘸了蘸青金石磨成的蓝色颜料，在"躺平者管理策略"旁边画了个躺倒的小人，"本官有秘密武器。
"窗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
透过雕花窗棂，我看见八个锦衣卫抬着顶杏黄轿子停在户部门口，轿帘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——好家伙，正德皇帝亲自来监工了！
“快！
把东西收进樟木匣！”
我心中一紧，手忙脚乱地将那些超越时代的图表胡乱塞进樟木匣中，仿佛它们是见不得光的秘密一般。
然而，就在我刚刚合上盖子的时候，身后突然传来“吱呀”一声。
我猛地回头，正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。
蔚王殿下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倚在了门框上，他手中随意地把玩着我刚刚画好的《江西清吏司KPI完成度雷达图》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。
“程爱卿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今日他换了一身绛紫蟒袍，那鲜艳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。
玉带上的猫眼石随着他的呼吸而明明灭灭，仿佛在跳动一般。
“皇兄说想先睹为快。”
他的语气轻松，但我却能感觉到他话中的深意。
我心中一沉，这些图表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绘制出来的，若是被皇兄看到，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
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，蔚王殿下突然压低了声音，靠近我说道：“本王替你挡了三波刺杀，你拿什么谢我？”
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畔，带来一阵痒意。
我浑身一颤，手一抖，原本刚刚调好的藤黄颜料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，猛地泼洒了出来，不偏不倚，正好全部落在了我的官服上。
“啊！”
我失声惊叫，看着那片黄色的污渍在官服上迅速蔓延开来，心中叫苦不迭。
阿福在一旁倒吸冷气的声音，活像一个漏气的轮胎，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按照《大明会典》的规定，面圣时衣冠不整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！
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，眼前发黑。
蔚王却突然从袖中掏出块绣着兰花的帕子："蓁娘托我带给你的。
"帕角用金线绣着个"蓁"字，针脚细密得像是打印机打的。
我正疑惑这陌生名字，鼻尖却嗅到帕上淡淡的沉水香——和蔚王腰间玉佩散发的气息一模一样。
"殿下，这位蓁...""午时三刻，太和殿见。
"蔚王打断我的话，转身时蟒袍下摆扫过门槛，露出靴跟上镶嵌的祖母绿。
走到院中突然回头："对了，钱侍郎今日戴了七层护心镜。
"望着他离去的背影，我捏着那块湿漉漉的帕子，突然发现阿福脸色煞白："大、大人...下官刚想起来，先帝时的蓁贵妃，闺名正是带草头的蓁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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