烧杯碎裂的脆响惊醒实验室死寂时,林深的手背正被飞溅的浓硫酸灼烧。
他麻木地看着皮肤腾起白烟,直到刺痛沿着神经窜上太阳穴,才想起该去冲水。
冷水柱冲刷着实验台下的瓷砖,蜿蜒成一条银色小溪。
林深蹲在地上,盯着水里晃动的倒影:苍白的面孔嵌着青黑眼圈,下巴冒出胡茬像实验室角落里疯长的霉菌。
这是攻读博士的第四年,他的时间计量单位早已从年月变成反应周期。
"小林?
"张教授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深夜的空气。
老人银灰的鬓角沾着夜露,白大褂纤尘不染,"气相色谱仪又故障了?
"林深的手指在背后蜷缩成团。
那台进口仪器如同中了诅咒,每次轮到他的课题就罢工。
上个月它在隔壁组博士生手里刚创下连续工作72小时的纪录。
"可能...是我操作失误。
"喉结艰难滚动,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。
导师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,在碎裂的烧杯残骸上停留片刻,叹息像钝刀割过耳膜:"做科研要有殉道精神,当年我在伯克利..."实验室的日光灯突然嗡嗡作响。
林深数着吊顶钢架上的锈斑,那些暗红痕迹像极了昨夜数据图里异常波动的曲线。
口袋里的手机在震,是母亲第八次转发《博士退学重考公务员的十大优势》,未拆封的胃药快递在值班室躺了三天。
导师走后,林深无奈走到休息室闭眼休息一会,脑海中不禁浮起他刚入学的情景。
那时的林深站在武汉那所 211 大学的校门口,望着那古朴而庄重的校门,心中满是激动。
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硕博连读的录取通知书,仿佛攥着未来的希望。
通知书的纸张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,就像他此刻的心情,熠熠生辉。
回到家,林深把通知书递给父亲。
父亲接过通知书,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,眼神里满是骄傲。
他把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,嘴里念叨着:“看看,看看,我儿子多厉害,这可是硕博连读啊!”
母亲在一旁也笑得合不拢嘴,忙着准备丰盛的晚餐,庆祝这值得纪念的时刻。
父亲在朋友圈郑重地发了一条动态:“努力读书十几载,终于有了回报,以后我就是博士他爹了。”
配图是林深和录取通知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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